一百三十二、沉睡

    上官璃在青冥告知国公府欧阳洛死去的消息两天后达到了皇城，国公府上下除了欧阳清全部人都来到了大门前迎接欧阳洛，最伤心的莫过国公夫人，看到欧阳洛的尸体时哭得不能自已，欧阳正也是久久不能迈步上前，心想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没了。罗琴突然拨开人群穿着丧服哭着跑出来，当看到欧阳洛的尸体冰冷地躺在那时，差点晕过去。满身的血渍，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在她的心目中，欧阳洛永远都是偏偏公子的形象，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欧阳洛我千等万等，等着你回来娶我，你就是这样回来的吗？给我起来，你答应过你母亲要娶我的，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你起来啊，起来啊。”

    罗琴在欧阳洛的身边反复的说着，让闻者伤心，看者流泪。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人去理会站在一旁的上官璃，还是他身边的亲卫跟上官璃说这里人多不适合聚在这里，上官璃才跟欧阳正说让他们把欧阳洛抬进府去。

    “夫人别哭了，让洛儿回家吧。”

    国公夫人听到欧阳正的话后才想起来这么久了也没让自己的儿子进家门，点点头在欧阳正的搀扶下回府里去。清月看到罗琴还跪坐在地，好心地上前把她扶起来进府。把欧阳洛放在他自己房里后，上官璃的亲卫们在他的指示下退了下去，国公爷留住了上官璃两人来到书房，欧阳正就开口问起了欧阳洛的死因。

    “阿璃，你告诉我洛儿是怎么死的？”

    “洛是替霜儿挡了从暗处射出的毒箭而死的，我派人去找了那个射箭之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就是说没有任何线索了。”

    “是的，我也不清楚是哪方的人。”

    “那凌霜的尸体呢？不是说她也死了吗？”

    欧阳正沉默良久后问。

    “她掉落悬崖了，尸骨无存。”

    上官璃悲伤地说。

    “你说洛儿是不是一直喜欢凌霜？”

    “我，我不知道。”

    上官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欧阳洛喜欢凌霜，甚至比自己更喜欢她，他为她付出了生命，凌霜也跟着他去了。他们可好了，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却可以一起作伴，留着他自己一人在人世间徒伤悲。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其实一早我就看出来洛儿喜欢凌霜，在我们认凌霜为义女时，洛儿整整不开心了一个月，每次都故意避着不见她。只要一谈到凌霜的话他就格外的专注，有兴趣，要是我早点同意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了，我的洛儿也不用死了。”

    这个话上官璃不好接下去，他也没打算接下去，因为这个假设已经没意义了，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凌霜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让她和别人在一起呢。

    “国公爷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欧阳正背对着他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需要静一静。

    国公府开始忙起了欧阳洛的葬礼，云苍的凌霜还在沉睡中陷入梦境无法自拔。在梦里她看到了欧阳洛，看到了他和自己相遇的第一次。她整个人游离在梦境中，梦境好像要把自己和欧阳洛的每一次相遇都呈现在她面前。她来到了云村，看到了自己在准备采摘曼陀罗，忽然一道箭从自己的耳旁呼啸而过。欧阳洛他们出现了，现在自己才看清欧阳洛的身边还有上官璃和欧阳清，只是当时自己好像并没有在意上官璃他们，眼中只有欧阳洛。凌霜看着自己和欧阳洛的对话甚是好笑，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个人这么有趣呢，凌霜看到欧阳洛摔倒在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笑吗？”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凌霜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个声音是欧阳洛的。

    “怎么？不敢见我吗？”

    凌霜在欧阳洛第二次出声后才缓慢地转过身来，抬起头看到欧阳洛正对着自己笑，凌霜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霜儿，过来，来我这里。”

    凌霜哭了两声随即奔跑着向他跑去，一股脑窝在他的怀里。

    “欧阳洛，你没死对不对？我好想你。”

    “我不是好好在这吗？你哭什么？这么丑。”

    凌霜抬起头来擤擤鼻涕，哽咽着对他说话。

    “你才丑，天下你最丑了。”

    说完又哭又笑地抱住他，生怕他不见。

    “霜儿，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左右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不要再睡了，快点醒来。”

    “我没有睡啊，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圣女的身份我也不要了，我和你回天启去，以后我们都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欧阳洛摸着她的头，笑着对她说：“傻丫头，你跟我在一起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一官半职，只能靠自己经营的几处房产生活，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凌霜抬起头对他直点头。

    “愿意的，愿意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可我不愿意。”

    凌霜委屈地快要哭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这么自私，你对云苍有责任，你想想为了你而牺牲的人，你这样放弃一切值得吗？对得起他们吗？你是圣女，是云苍的未来，而我是一个飘荡在你梦境中的一缕幽魂，我已经死了，霜儿接受现实，赶快醒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欧阳洛你说过要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

    “我会化作风雨一只陪伴在你身边，不管春夏秋冬我都在你身边，还记得我送你的蝴蝶簪子吗？你带着很好看呢。霜儿醒来，不要再睡了。”

    “欧阳洛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也许那时的我不是这个长相，不再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凌霜对着他点点头，欧阳洛欣慰的笑着，慢慢地消失在凌霜的眼前，凌霜想拉住他的手都来不及只抓住了一手的空气。

    “欧阳洛，欧阳洛，不要走，我不想让你走。”

    此时梦境也消失不见，徒留一片空白。凌霜在梦境中不断地呼喊着欧阳洛的名字，守在她身边的南溪璃洛被凌霜的呼叫惊醒了。他摇晃着凌霜的身子喊着她的名字。

    “凌霜醒醒，你是不是醒了？”

    凌霜还在梦境中到处寻找欧阳洛，找久了都不见人影，立时蹲在地上抽泣起来。南溪璃洛只看到凌霜一边哭一边喊着欧阳洛的名字，就是不见她醒来，把他急的直打转。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圣女宫一大堆事都只有自己和大长老两个人处理，可谓是日理万机，本来人心就还不稳，她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好多事务都堆积在那里。好不容易回来了吧，又一直不醒来。

    “你到底在下面经历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醒过来？是欧阳洛发生了什么事吗？”

    南溪璃洛看凌霜一直不醒来，自己又没有办法让她醒来，只好一人在那自言自语了。

    “你为什么一直喊着欧阳洛的名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要先醒来才能去找他啊，你这样一直沉睡不醒是怎么回事，你以为睡着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吗？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吗？你倒好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我和大长老却是劳碌命，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快点醒来吧，不要再睡了。”

    梦境中的凌霜听到了南溪璃洛的声音，她确实是不想醒来，不醒来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不醒来就可以见到欧阳洛，一醒来等待着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事情和永无止境的烦恼，在她捂着耳朵不想听见任何声音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蝴蝶簪子，她拿起一看，这不就是欧阳洛送她的那支吗，她从侯府离开时就没有见到，后面上官璃说在侯夫人的身上找到了这支簪子，但是她都没有叫他还给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呢？难道是欧阳洛，凌霜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蝴蝶簪，不停德呼唤欧阳洛的名字，半晌虚空中出现了他的声音。

    “霜儿，醒来，醒来面对现实，不要再逃避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欧阳洛。”

    凌霜看着手里的簪子，想了半天决定接受欧阳洛去世的事实，把簪子插在自己的头上，梦境消失了，而她也醒过来了。她睁开双眼看到房里的布置，知道自己这是在云苍的圣女宫里，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凌霜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受不了了，你看我整天替你操心圣女宫的大小事务连觉都睡不好了，黑眼圈也有了，现在宫里的侍女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好像我是什么怪兽一样。你醒来好不好，让我也休息下。”

    “好。”

    “我的天呐，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南溪璃洛听到凌霜的回答吓了一跳，讲话都结巴起来。

    凌霜坐起来，首先是摸了下头，发现那个簪子还在自己的头上，才回答他的话。

    “刚醒。”

    “你醒来就好了，我对你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你回去休息吧，天色还早，明天我会出现在圣女宫的。”

    南溪璃洛看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勉强，自己答应下来回去了。